刘焉叹了一声,接着露出了忧虑的表情,“如果有人告诉那些流民,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过着四处乞讨流浪的生活,他们会怎么办?在绝望之余,他们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?”
刘焉接着诱导的说道,“一群饿了几年的人,在知道风调雨顺遥遥无期,甚至到他们老死也不会看到之后,为了能吃上哪怕一顿饱饭,你说他们会不会做出冲动的决定?”
“……”
刘备眉头彻底皱紧了起来,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,眼睛中闪过复杂的神色。
但很快,刘备的眼神就坚定起来,看向了眼前的这位冀州刺史,“那,刺史就全都杀了他们?”
刘备直接问道,这是所有事情的核心,虽然面前的人贵为一州刺史,刘备也尽量平缓着语气,但依旧能听出一点质问的味道。
刘焉也突然的有些生气,他发现他并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少年。
如果不是事情到了这里,面前的这个少年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,还让他如此想方设法的进行对话。
这个少年一直不怎么说话,但一说话就让刘焉就有些气闷,也让刘焉意识到,他前面的一堆铺垫,似乎并没有多少的作用。
不过,刘焉还是沉住了气,房间之中,虽然看起来只有他们两人,但很可能,也有别人在听着。
说服面前的这个少年是刘焉的目的之一,能让可能的偷听者听到,更是刘焉的目的。
而且,面前的这个少年也很可能会将这里的对话说给别人听的。
“身为刺史,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的,一些小节该舍弃还是要舍弃的,一些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。岁枯岁荣,凛冽的寒冬,总会有作物随之消亡,天道本来就是无情的。”
刘焉叹了口气,似乎有莫大的苦衷和无奈。
“我收到了确切的情报,的确有人要掀起叛乱,捣毁粮仓,烧掉良田,发泄他们绝望的疯狂。这样的破坏将难以修复,将会产生更多的流民,也会失去很多救助他们的依仗。”
“只是没想到牵扯到了你们,这的确是误会。”
说着,刘焉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,愧疚般的揉着额头,“身为一州刺史,我不能赌。于其事后补救,我选择了快刀斩乱麻,为了大义,也为了将来,在我看来是值得的,那起码不会让本郡本州人流离失所,失去了积攒多年的本钱。”
“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,也能够将这件事情当作没有看到。”
刘焉有些无奈,又有些祈求般的看着刘备,这对于一州刺史而言,已经算是最低的姿态了。
“如果你将来也能坐到我这个位置,相信你也能够理解我的,任何的叛乱,对于帝国而言,都是莫大的损失,是要绝对避免的,一些事情总要由我们去做的。”
看着再次陷入沉默,像是在沉思的刘备,刘焉像是一位老师,循循善诱的说道。
此时,刘焉竟然又有了当初那种,在山中教学的感觉。
但是,刘焉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日子和感觉之中了。
刘备则一直在静静的听着,并且为之认真的思考了起来,不只是面前这个刺史所说的话,也在考虑着他现在的情况和境遇。
“做恶就是做恶,不论是大义还是大节。如果是我,我一定不会如此的。”
刘备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刺史刘焉,吐了口气,沉声而坚定的说道。
面前的是一位刺史,这位刺史又如此不辞口舌,甚至态度和蔼的在和刘备说着,如果是其他的时候,刘备会很是惶恐,不可能这般,语气有些直接的。
但,用手摸着怀中母亲的发簪,刘备是有些生气的。
“不过,为了母亲,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。”
刘备话锋一转,微微叹了口气,同意了刘焉的建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