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特说:“这好象有点不合规矩。”
“他在养孩子。”老贝尔曼点了根只剩一半的香烟,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。
彼特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,道:“什么?他才多大,怎么会要养孩子?”
“这你就别管了!”
荒野中的生活单调而又重复,一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。
在这个时代,能够单调重复地活着,已经是难得的幸福。能够不用和腐狼抢夺食物,也有受污染不那么强烈的水喝,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?至于无聊,那是太过奢侈的话题,只有疯子才会偶尔想想。
最初的时候,流民中还有新来的菜鸟想打男孩的主意,而且足够无知的菜鸟在黑夜中尾随着男孩远去。有三个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,回来的那一个则是跟丢了男孩的行踪。第二天一大早,流民们便现那个人被高高吊在老贝尔曼屋外的木杆上,那穿黑西装的保镖用那杆双******足足朝他轰了十枪,他仍未断气。在如何折磨人方面,黑西装显然颇有天分。
从此之后,流民中的老鸟都知道千万不要打那个男孩的主意。
又是三年。
阳光将游荡的腐狼赶回了巢穴,但也带来了呼啸而过的狂风和拳头大小的砂石。从矿场向西,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,火红的岩石被风砂吹削成一根根树立的千疮百孔的石柱。放眼望去,只能看到几株低矮、遍布锐刺,枝叶中都含有剧毒的沙荆。岩蝎和巨腹黑蜂都是致命的威胁,然而最大的危险则是没有水。
当岩蝎都藏在岩石缝里躲避阳光的时候,少年出现在戈壁边缘。他用黑色的毡毯裹紧了全身,缠满绷带的手里牵着个小小的孩子,孩子身上同样披着条黑色毛毯。
在岩蝎的复眼中,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,慢慢向戈壁深处走去。
“我渴了……”微小的身影突然抬起头来对另一道人影说。
然而他似乎没有听到,依然拉着她不紧不慢得走着。
她低下头,沉默了一会儿,抿了抿嘴。忽然一阵狂风吹过,将她头上的毛毯掀开,便有一片如丝缎般的长洒出,在阳光的映射下,挥洒出千万点炫目的光辉。
女孩忽然再次抬起头来,“我渴了!”
少年停了脚步,俯下身温柔的对她说:“再等一下,马上就到了!”
“可是我好累,走不动了!”女孩的眼眸中弥漫着一丝水雾。
少年见此,伸出了手,一直完美白皙的足以让女人嫉妒的手腕露了出来。他轻轻划破了一道伤痕,送到了少女的嘴边。
“喝吧……”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溺爱。女孩立刻低下头含住了伤口,似乎这样的行动已经习以为常。少年看着女孩,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,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。他没有出声,只是静静等着女孩喝得满意了才停下里,温柔的帮她擦去了嘴角的一丝血迹,细心地将她的长拢好,重新给她遮上毛毯,然后再牵起她的手,继续向戈壁深处穿行。
这样走了整整一周,他们终于找到了老贝尔曼说的山洞,发现了那只变异水蛭。少年将女孩在洞中安置好,便在夜色下,独自向灰狼的巢穴行去。
腐狼虽然常见,但是它们身上有些不知名的致命物质,萧虽然可能撑过去,但是女孩明显不可能。
直至第三天的黄昏,少年才挣扎着回来。小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洞口等他归来,也不知道坐了多久。
这个晚上,小女孩皱着眉头,用雪白的小牙全力撕咬着青白色韧得象块橡皮的肉。灰狼的狼肉又韧又腥,她却努力将每块肉都嚼细,吞下,就连手指上沾着的汁液也舔得干干净净。
洞穴深处,少年则隐在黑暗中,一点一点清理着身上纵横交错、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吸饱鲜血的水蛭则懒洋洋的爬出瓷碗,无声无息地滑入闪动着粼粼碧光的污水潭,潜入潭水深处,在瓷碗中留下了半碗清水。
三年后,水蛭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