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上次义卖会之后,郦黎便差锦衣卫去打探了陆舫的任职履历,以及家世背景。
后来他得知,这位居然还是个探花郎,只不过因为性格过于恃才放旷,实在不讨上官喜欢,一直被打压雪藏到现在。
不过,也正是因为陆舫性格乖僻,先前严弥上位的过程中,他才免去了被扣上党争的帽子,招来杀身之祸。
看到这份资料后,郦黎更加深切地觉得,这个陆舫,肯定是个人才!
说不定就连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性格,也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。
可正因为是人才,所以他才会紧张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古代的贤士面对面交谈,郦黎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,能让人一见面就虎躯一震,从此对他死心塌地非君不可。
早知道就在信里问问霍琮了,他苦恼地想。
他好哥们当山大王的时候,究竟是怎么说动原始股东加入的?
郦黎越想越烦恼,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见面之前就已经把人才得罪了个干净,还在慎重思索着,自己究竟是用玄德公三顾茅庐礼贤下士的办法好呢,还是效仿曹老板,先丢一只鞋好呢?
唉,当hr招聘人才好难。
“安竹,热一壶酒来。”
思考无果,郦黎决定摆烂。
天气这么冷,喝口酒壮壮胆再说。
但他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打小体弱多病,尽管这段时日被他调养好了不少,在酒精面前仍不堪一击。
才喝了没两口,他就晕晕乎乎地有些上头了,赶紧把酒杯放下不敢再喝。
“人怎么还没来?”
郦黎站在御花园的凉亭内,注意到外面下雪了,甩了甩昏沉的脑袋,迷迷糊糊地问道。
安竹猜测道:“前头朝臣还未散去,可能是怕被人发现吧,陛下若是担心,奴婢这就差人去打探情况。”
顿了顿,他又提议道:“冬日风大,陛下不如先回御房呆着?以免着凉了。”
郦黎摇头:“不行,白天房那边人多眼杂,容易被人发现。朕就在这里等陆仆射。啊……啊嚏!”
安竹哎呦喂地叫唤了一声,心疼道:“陛下,身体为重啊!那陆舫……”他本想说那陆舫官职不高,区区一个尚仆射,怎么当得起陛下如此厚待?
但转念一想,连季默的一介白身,都能得到陛下青眼平步青云,安竹又默默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他面上浮现出既愤恨又心痛的神色:
他们陛下啊,真是太难了。
说到底,都是那群乱臣贼子的错!
安竹见郦黎冷得小脸煞白,喷嚏一个接一个打,却仍坚持要在这雪天寒风中等陆舫来,不禁心中焦急万分。
突然,他灵机一动,叫人回宫拿了一件白狐披风来,又往郦黎手里塞了一个铜制手炉。
裹着厚实的毛绒披风,郦黎的脸色立刻恢复了不少。
只是人一旦暖和起来,酒劲和困意就更加汹涌了。
郦黎以手支颐,懒洋洋地依在凉亭的美人靠上,望着亭外的漫天飞雪,眼神微微涣散出神。
此时此景,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个冬天。
那时候他刚上高中,而霍琮即将大学毕业,因为学校放寒假,他们难得有空出来一起聚了聚。
“我爸妈带我弟弟回老家了,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大雪纷飞的冬日,他快乐地吹着泡泡走在湖畔,每一步都扎扎实实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,“我宣布,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一个假期——当然,如果能不上辅导班就更好了。”
“一个人在家过年,不会寂寞吗?”
“怎么会一个人,不是还有你陪我一起过吗?”他转过头,看着霍琮美滋滋地说道,“我刚买了几款新游戏,凭咱俩的实力,三天就能全部通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