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昌遮如他所说的在堂屋睡觉。
褚颜假意推辞了一下,最后还是睡在了昌遮的房间。
大娘想着干脆在西侧再多建出几间房来,到时候昌遮也有地方住了。
一切的发展与褚颜预料中的一样。
这天晚上,她没有再梦到那个人。
清晨。
外头还未大亮,天空是藏蓝色的带点肚皮白。
褚颜从床上醒过来。
她批了件厚厚的衣服,打开东边的窗户,冷风猛地灌进来,让她陡然清醒了几分。
清冽的空气中仿佛带着清甜的味道。
昨日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。
现在仔细想来原来是早有征兆。
她本是在画中的一缕孤魂,从来不会有任何感觉,唯独只是心脏的地方隐隐作痛。
却在那日听说这几人的境遇后,她有了冷意,更流了泪。
那种真实,就像现在一样。
也不知在窗边站了多久,直到视线中出现昌遮颀长伟岸的身影,她才回过神来。
昌遮走到窗户边,关切道,“昨晚是没睡好吗?”
他比她高出很多,而且那张严肃粗糙的脸其实不适合这种温柔的表情。
此时看着却并不觉得违和。
褚颜笑了,“挺好的,就是习惯了醒得早。以前每日醒过来有做不完的事情,现在反倒不知道能做什么了。”
“娘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了,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去找她说说话。我去趟山里马上回来,等吃过早饭就带你去镇上。”
“好。”
褚颜软软的应了一声。
昌遮拿了工具就离开。
他背影很快变成一个小点,没入远处的森林里。
昌遮家在村子的最里面,靠近山脚下。
当年昌遮的父亲和母亲逃难来了这里,因为他父亲会打猎,卖的价格又便宜,再加上还会做点木匠的事情,这才被村子里的人接纳。
但他们一直都是被看不上的存在。
后来昌遮去从军,父亲不久后撒手人寰,这里就只剩下大娘一个人。
大娘很少去村子里,因为村子里一些混不吝的,总想方设法地欺负她。
前些年,她种菜种地的东西经常被人偷,直到一年多前,人家就连秧苗都给偷了。
大娘就那么点地,再种更是来不及,也没钱买。
当时是褚颜看不过去,偷偷从家里拿了些送给她。
为此,她还被陈氏打了一顿。
没想到昌遮才回来半年时间,这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子。
到底是死人堆里出来的将军,气度和能耐哪里是寻常百姓能比上的。
褚颜收回思绪,去了厨房帮大娘的忙。
等昌遮回来,早饭正好做好。
吃过饭后,两人就一起出发去镇上。
昌遮本不让褚颜拿东西,她非要自己也拿一个背篓。
但他家的背篓都大。
大大的背篓在她后背显得格外滑稽。
褚颜却仿佛没感觉一样,坦坦荡荡往村子里走。
大娘脸色变了变,她正要出声提醒,却被昌遮打断。
“娘,我们不欠他们的,不必这样遮遮掩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