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朗朗眨眨眼，收回视线。
一偏头，发现董岱筹似乎有些出神，他回想起昨晚在群里看到的内容，撞了下董岱筹的肩，问：“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？”
三个好友里，似乎只有邓臻家庭条件好些，还不时能从她大哥那坑点零花钱。董代筹是单亲家庭，母亲肾不好，偏偏工作的地方劳动强度又大，这段时间越来越吃力。
“......还可以。”董代筹回神，淡淡答道，随后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邱朗朗，“所以你现在就暂时住在你爸那个老板家里？”
“嗯。”邱朗朗想了想，又纠正道，“不是他家，是和齐姑姑住，就是之前每天去医院给我送饭的那个，你们碰到过一次。”他拍拍包，笑着说，“排骨也是齐姑姑炖的。”
董岱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也就是周末回去洗洗涮涮，有个落脚的地方，挺好。”
“我会尽量帮姑姑收拾一下屋子，干点活，总不能白住。”
“嗯，”董代筹点头，望向前方狭长昏暗的楼道，“再坚持一年，总能熬出来。”他的侧颜落寞，既像是在劝慰邱朗朗，也像是在安抚自己。
这天晚上，邱朗朗第一天睡宿舍，很不适应，略一翻身木板床就吱嘎作响，搞得他一动不敢动，直到后半夜才昏昏睡去。
早晨被董岱筹喊醒时，他全身肌肉僵硬。
等上完一早上的课，他更僵了……
原本最自信的化学和物理漏洞无数，很多细节知识点由于太久没接触过，已经非常生疏，两次点名都没能回答上来老师的问题。
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“杨姐”的课， 邱朗朗住院时，杨姐在外进修，是年级主任代表学校去医院看望的他，所以直到杨老师夹着一叠卷子走进教室，邱朗朗才惊奇地发现邓臻口中的“杨姐”竟然是裘力高中时候的班主任杨岚！
他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。
杨老师进门第一个就朝他看过来，目光平和，只略一颔首，没有当着全班的面多问什么。
邱朗朗低头揉了揉脸，上辈子他还是以家长的身份和这位老师打交道，现在却成了她的学生！
印象里，杨老师不苟言笑，要求严格，但裘力成绩出众，他的情况又比较特殊，杨老师从不硬性要求他参加家长会，而是用邮件的方式和他沟通裘力的情况。
只有一次例外，裘力揍了一个同学，死活不肯解释原因，更别提承认错误，他被杨老师“请”到了学校。裘力老大不情愿地站在一边给他当手语翻译，聊到最后才弄明白，就是因为那个同学当众模仿嘲笑他的哑巴哥哥。
时隔多年，杨岚倒是没有太大变化，微卷的挂耳短发，丝质衬衫配白色小西装，气质干练飒爽。
“最后一节班会课归我了，和这节课连起来做一次精听强化训练。”
讲台下哀嚎声一片。
杨岚不为所动，继续道：“现在各小组先按月考名次把座位换了，给你们三分钟。”
邱朗朗想起来了，这是他们班级特色，好像是某个家长反复提意见的结果：小组内考试成绩更好的，有权力先挑座位，以确保“好学生”能离授课老师更近。
上次月考他没参加，按理应该坐到最后面去，但他观察到班里大部分人都没动，只有左手边一个男生起身，笑着和后桌女孩换了个位子。
邱朗朗犹豫了下，还是归拢起桌子上的本，刚要往包里装，肩膀被拍了下，邓臻趴在桌子上和邱朗朗说小话：“你不用动，没事的，懒得来回搬东西。再说也没人较这个真，多招人烦啊。”
可她话音未落，邱朗朗的桌子就被踢了一脚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