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花三百四十,买了六双鞋。
在姜椿的不懈努力下,冯娘子最终还是松口,给她便宜了十。
姜椿还挺高兴的,都从铺子里出来好一会子了,脸上的笑意还没压下去。
宋时桉眉头微皱,实在有些弄不懂她。
要说她出身寒微吧,她又是个读识字的,还会写大食字,算账也是一把好手。
要说她出身高贵吧,她又是个精打细算的,一钱都不放过,而且粗俗起来,村人都多有不及。
他忍了忍,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:“以前倒罢了,如今你手里握着刘家给的五百两银子,实算不得紧巴,为何还要花一刻钟功夫跟人掰扯这区区十钱?”
姜椿白了他一眼,絮絮叨叨地说道:“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五百两银子听着不少,但如果毫无节制乱花的话,很快就能败光了。
而且外头都晓得咱家为了养你这个病秧子上门女婿,家里都精穷了,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如果我们突然大手大脚起来,别个一定会起疑心的。”
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。
另外一部分原因,是姜椿热衷砍价,砍价成功的乐趣,不爱砍价的人永远不会懂。
宋时桉也不知是被她这番说辞说服了,还是被无语到了,好半晌都没吭声。
姜椿一手提着装鞋子的包袱,一手牵着他的手,往前走了一会子,也没想到还有什么要买的物什。
她每日都来镇上摆摊卖肉,家里缺了什么,她顺手就能捎回去,不像其他村人难得来一次镇上,来了必定大包小包地一通大采买。
这也是方才她只想着给宋时桉跟姜河买鞋,却忘了给自己买的缘由。
反正自己啥时候缺鞋穿了,啥时候拐进冯娘子的铺子里买一双就成,方便得很。
姜椿扭头问宋时桉:“夫君可有什么想买的物什?你只管说就是了,娘子给你买。”
想到刚才的鹿皮靴,她赶紧又补了一句:“前提是别太贵。”
这五百两银子,一部分要拿来给宋时桉买补身子的药材跟食材,一部分要存下来,留着将来进京后花用。
她作为宋时桉的娘子,自然是要跟他住到宋家去的,吃喝也不用自己发愁。
但她爹呢?
他一个当人岳父的,总不好跟着闺女住到闺女的婆家去吧?
宋家兴许不在意这些,毕竟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,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不会少,多他一个不多。
但姜河肯定不会去的。
姜河有些大男子主义主义,他可不管亲家富不富贵,他只知道村里当老丈人的,可没哪个厚着脸皮住进闺女婆家的。
自己丢人现眼不说,还让闺女在婆家没脸。
姜椿得攒钱给他爹在宋家附近买个小宅子。
这可不容易。
因为宋家老宅可是在京城权贵云集的东华大街上。
东华大街后头的桂花巷的确都是小宅子,但大都被这些世家大族的旁支亲戚或是得脸世仆占据着,即便有出手的,也贵得离谱。
这也是她区区十钱都斤斤计较的原因之一。
当然,她也可以跟宋时桉拿钱给他爹置办宅子,毕竟宋家平反后,被查抄的家当全都被送还回来,损坏的那些也给于了银钱补偿。
但她不想这么干。
自己是他的娘子,他养自己天经地义,他的银钱她花得心安理得。
但拿婆家的银钱养自己爹,别说姜河不会同意,自己也没这个厚脸皮。
她又不是不能挣钱,自己的爹自己养呗,没必要薅宋家的羊毛。
姜家是姜家,宋家是宋家,她得分个清楚明白。
毕竟她可是姜家的守灶女,将来跟宋时桉生了娃,第一个娃不论男女都必须姓姜,好继承姜家的香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