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幽?
白骨楼双眼微眯陷入沉思,若说是百里幽倒是可以伤得了落雁,但若要真是她,依那大小姐的脾气,又岂会故弄玄虚得用符阵?这种复杂的东西她会吗?
还有她得了上品破境丹岂有不炫耀之理?全都不合常理!
而且他那日自始至终都未见过百里幽,所以白骨楼可以肯定,那人不是百里幽!
“再查!”白骨楼铁青着脸撂下这句话后便甩袖走了。
赵槐擦掉额上冷汗,心想总算糊弄过去了,他也知道不是百里幽,可他这些日子确实什么都查不到,在白骨楼面前直说查不到?那不是找死?
是夜,乌云蔽月,大雨滂沱,一个不宁静的夜晚。
申荆耐着性子将鬼影洞主要的法器炼好,刚从燥热的炼器室出来,星火就面色凝重的走到申荆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“让他进来!”申荆眉头紧皱坐在屋中上首,看着那个从外面走进来,浑身湿透的生。
“小生殷邪,参见申长老!”雨水顺着头发滑落,也不知是冷还是激动,殷邪的身躯微微颤抖着。
“说吧,从头一五一十的说清楚!”申荆难得摆出长老架势,结丹威压充盈屋内,压得殷邪有些喘不上气。
……
申荆淡淡的扫了一眼星火递到手中的阵图,随手扔到跪在下方的殷邪面前道:“此事我帮不了你!”
“可是……”殷邪捏着衣摆的指节发白,心死如灰。
“退下吧!”
申荆发话,殷邪再不敢逗留,只能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破布一样的阵图,晃晃悠悠的离开。
他心里知道,若不是打着金凌的幌子,申长老根本不会见他,可见到了有什么用,申长老说帮不了他,难道他就只能指望金凌了吗?
可是金凌……
申荆和星火根本就不在意外面那个失魂落魄的人,看着申荆神情越发凝重,星火在旁小心翼翼的道:“师傅,要不然我偷偷把曹飞虎给……”星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“你去唤她到明月居等我”申荆淡淡道,浑浊的双眼无意识的看着远方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闻言星火嘴巴张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,拱手退下。
彼时,凤羽凤乐听闻金凌被下生死战帖的事情,火急火燎的找到屠血娇。
屠血娇艰难的听完凤羽凤乐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叙述后,挥退了二人前往红衫的寝殿。
“此事你不许插手!”红衫听完后吩咐道。
“可是,金凌她怎么可能打得过血煞门的曹飞虎?”屠血娇急道,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着急,或许内心深处,她也在期待有一个人能打破黄泉界的禁锢,就算跟自己说一万次不可能,但只要有人在尝试,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,去期待。
红衫美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,淡淡道:“一个曹飞虎都打不过,如何应对内门甄选,你要知道,内门甄选的凶险不在其下,且看且行吧!毕竟清秋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,你莫要舍本逐末!”
屠血娇咬着嘴唇,师傅的话她从不敢违逆,难道她就要看着金凌走上不归路吗?
明月居,大雨消停,乌云退散,月明星稀。
悬崖之上,山路清幽,翠竹环绕,萤火虫星星点点,微风拂过清香怡人。
竹林尽头有一座茅草小屋,屋前竹篱笆下长满各色娇花,雨露在月光下晶莹闪烁,一旁柳树下有一石桌,一个穿着邋遢却气势逼人的老头正坐在石墩上看着缓步走来的金凌。
星火只送她到山下,此山比邻蟲谷,从这悬崖向下望去,便可看到蟲谷那些大的异于寻常的灌木和各色迷瘴。
金凌伴着悦耳的蝉鸣,缓步走到申荆面前不卑不亢的施礼。
申荆看着面前这个与青竹气质意外相合的少女,心下感叹,之前他对金凌的印象只停留在星火的描述之中,以为金凌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且有些灵气的女娃娃罢了。
此时见到,金凌一身灰色短打英气十足,身姿挺拔眉眼凌厉,只可惜瞎了一只右眼,将她这一身英气打了折扣,也好,刚过易折,气势太盛并非好事。
“坐吧。”申荆收敛气势,尽量和蔼道。
金凌依旧站立道:“金凌不敢,敢问申长老深夜唤我至此所为何事?”
见金凌不坐,申荆也不强求,他一辈子阅人无数,一看金凌就是直来直往之人,便坦言道:“我欲收你为徒,你可愿意?”
金凌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,婉拒道:“金凌资质粗鄙,怎敢拖累申长老名声!”
“你资质粗鄙?”申荆笑道:“入幽冥宗九个月便达凝气四层,身怀一只中品幽魂祭炼的中阶鬼卒,每月供给百里幽六十只品质接近中品的下品幽魂,还有三个月前的丹药之争,以凝气三层之力布下幻踪阵和困灵阵,让万众瞩目的夜离和白骨楼吃瘪,这等资质若是粗鄙,那这幽冥宗内岂不是都是不堪入目的废物不成!”
金凌直起略微弓着的身子,毫不惧怕的直视申荆道:“九个月来我从未睡过一觉,达到凝气四层是运气也是努力,中阶鬼卒并非我一人有,那六十只下品幽魂,仰仗万法堂的三十聚阴阵并不是我的功劳,至于您说的丹药之争,我的确去了,可是铩羽而归,所以您的意思,我不明白!”
见金凌打死不承认,申荆气愤道:“放你娘的狗屁!那五百基石你怎么解释?你接的万法堂任务,除了你岂会有其他人能提前布阵?还有那狗屁聚阴阵,我发明的东西我会不知道它的实际功效有多大?”
金凌被申荆爆粗口震了一下,不过想到关于这位申长老的传言,好像现在的样子才是他本来的样子。
“在我之前也并不是从没人接过万法堂的任务,再者,经手的除了我还有众多杂役弟子,申长老怎知,这些杂役弟子里没有奇人?您难道忘了北漠的扫地神僧?”
金凌脸上挂着淡淡笑意,申荆明知道她在说谎,可这份沉着这份淡然竟让他心里有些松动。
“废话少说,我只问你一件事,你可是来自天界?”申荆紧盯着金凌的脸,神识笼罩着金凌周身每一处,生怕漏过任何一丝能说明答案的表情或动作。
金凌脸上笑意不变,没有丝毫动容,天界因天院而命名,她来之前便知道申荆会试探于她。
曾经的她太过稚嫩不够沉稳,被那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轻易就炸出了《星河图》的事情,吃一堑若不能长一智,那她岂不是白活了。
撒谎的最高境界便是说真话,那就说真话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