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照在崖顶,这一块不大的地方,放着初号飞篮,空间稍显拥挤。
无名与白璃攸在议论着。康甫臣与无名不投机,早些辞去了。
白璃攸问:“师父,是不是点上火,飞篮就能飞走了?”
“飞起来只是第一步,往哪飞更关紧。”无名道。
“我教你做的机关鸟,更多是靠乘风而行。有风,有高度,它才飞得起来,但方向很难控制。”
白璃攸看着飞篮,又想想机关鸟,问:“师父说的是机关鸟,跟飞篮有什么关系吗?”
无名陷入回忆中:“瞻乾大人走之前,便在试验这机关鸟。依照《飞鸟》的记载,大人造出了一模一样的机关。机关几经改造,初时是手掌般大小,最后跟房屋一般大。可惜啊,作为她的学生,老人家撒手一去,我竟再复原不出这种机关。”
白璃攸开始遐想,那么一位传奇的女人,也是自己的祖母,她的一举一动,一颦一笑。
“机关做成后,我们送一些家禽上去。师父有时会笑着问我,它们滑入山的那头,从此便不知踪迹了,不知以后会否有缘再见到。”
白璃攸听得痴了。
无名道:“瞻乾大人把所做所得附在《飞鸟》最后一部分,如果新军没有入侵,我还有机会继续尝试。但现在看来,没有机会了。璃攸,你要保管好《飞鸟》,更要将它发扬光大。”
白璃攸从思绪中拉回来,点点头:“徒儿谨遵师父教诲。说到机关术,有个人可比我高明多了。”
无名道:“你说的是莫起吧。那孩子武功不怎么样,做起机关来确实是块材料。但门户终究有别,莫起的来历谁也说不清楚。《飞鸟》乃瞻乾的传承所在,能继承辜鸿前辈遗志的,只有你。”
白璃攸微微低头,解释道:“师父,徒儿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人。”
无名笑笑,不作肯定,也不反驳。他感叹道:“初代飞篮距上次飞行已有二十年了,这些年来也缺乏检护,贸然乘坐还是有些风险的。要是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年轻人愿意试上一试便好了。”
白璃攸说:“我亲自试验便是,肯定能让大家信服,也都安心乘坐。”
无名听了此话,眼神中有些异样:“一人之躯难以令人信服,如果能找几人与你同乘,众人当能放心。”
白璃攸低声沉思道:“上哪找这样的人呢?”
无名看向远方,过了半晌,才开口道:“不仅要不怕死,还得是能信得过的人。”
他忽然问道:“《飞鸟》于我族意义非凡,不可示于外人,可有其他人看过?”
白璃攸心里咯噔一下,她和莫起为了逃离密室,一同看过此。她恐怕给莫起带来麻烦,就谎称没有给别人看过。
无名眸中似有深意:“一架初号飞篮,不足以把村镇中这么多人带走,接下来我会着工匠打造更多飞篮。”
白璃攸道:“我这便去找工匠来。”
无名拉住她:“不急,今夜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白璃攸诧异道:“什么事比做飞篮还重要?”
无名负手而立,似已成竹在胸:“捉鬼。”
……
夜幕下,一片死寂。几次投石后,新军没再有大动作。
虎贲军帐中,宋夫人正翻看着居民册,这一阅之下不禁让他慨叹:“虎贲苦战多年,牺牲重大,现存的百姓两千余人,其中竟有百余鳏寡孤独者!”
帐中另有一将军,约莫而立之年,身披盔甲手执宝剑,颇有几分英气,名为林应天。他附和道:“一连串的纷争,苦的都是百姓。若虎贲也学洛河,这些人尚能一日三餐!”
宋夫人闻言大怒,斥道:“住口!学那洛国小儿,尊严丧尽,还妄称天命,活着也如猪猡!”
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串叩门声,边拍边喊道:“将军,我有急事禀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