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嘉禾道:“不想回去。”
“那明日的朝会呢?”
“不会耽误的。”
她只是心中有些烦乱,想在这边多待一会儿。
杨昪顿了一顿,转目看向郑嫣,唤了一句:“华阳县主。”
郑嫣将弓收起来,扫一眼郑嘉禾,对杨昪道:“你们先说着,我去歇会儿。”
杨昪颔首,郑嘉禾默认,郑嫣便离开了。
林子里寂静下来,杨昪停顿几息,道:“我想了一路,还是想不通,你为什么瞒着我?”
郑嘉禾垂目整理着手里的弓箭,淡声开口:“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?”
她说没有必要,该做的她都能做。
可他现在不信这个说法。
“阿禾,”杨昪看着她说,“你若果真觉得这件事告知我与否是无关紧要的,为什么还要刻意隐瞒?”
如果她是真的把他看作与普通朝臣一样,她也无需防着他发现。
但朱继成送来的线报说,她有意封锁消息。刘希武被贬之前也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将官,在皇亲国戚遍地走的长安城,根本无足轻重。郑嘉禾完全没有必要封锁消息。
杨昪思来想去,她封锁消息,害怕被知道的人,只能是他。
防备也意味着一种在意。
杨昪问:“你这么在意这件事被我知道……你害怕什么?怕我不相信你吗?”
杨昪想起他们分别前,她恼怒万分,指责他怀疑她的情景。
这倒是不会。在容人这一点上,她气量不小,先云贵妃的亲生子都能容下,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在战场上拼死过的将军?更何况她已经贬斥过刘希武了,没有理由再动杀机。
郑嘉禾眉头一皱:“我不怕。”
她就不该有什么事是怕的。
就算他不相信她,两个人就此了断又如何,又不是过不下去,她应该无所畏惧。
郑嘉禾一手握着弓,另一手拽着缰绳往前跑了几步。
树边快速跑过一只野兔,郑嘉禾连忙搭弓射箭,可惜还是晚了一步,箭矢擦着野兔
的短尾巴,插进了树干里。
杨昪紧接着张弓,朝着离郑嘉禾不远的方向射了出去,郑嘉禾听到破空声和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,转目一看,那只野兔竟被杨昪猎到了。
她不免又生出些挫败感。
下午的时候,她心中装着事,根本无法全神贯注,与郑嫣围猎围了大半天,猎到的数目还不及郑嫣一半多。
而刚刚,杨昪分明一直在与她说话,随手一箭射出,竟然又猎得了她没猎到的野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