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魏晓雅的问话,那位刘主任哑口无言,又问了一句,“彦霖同意了?”
“对啊,他刚刚过来看过啊,往前面鸡场去了吧,您不信跟上去问问。”
说完,魏晓雅也不再理他,继续清理残余垃圾。
一连好几日,村子里的养殖个体户被搅和的不得安生。而让他们的怨气值到达极点的,应该是那填埋粪便的处理方式再一次被王彦霖以及乡里的几人否决。
大家伙好容易配合着想尽办法去处理,到最后跟他们这种方式不行,还说这样污染土地。
村里人问他们有什么具体的办法,究竟想要让他们怎么配合,对方却只有一句话,那就是:“自己想办法,不配合的话就拆迁。”
这么闹腾下来,村里人也都回过味儿来了,这应该不像是让他们整改合规,更像是换了一种手段逼他们妥协。
被玩弄到愤怒的养殖个体户们聚在一块商议情况,最后得出一个解决办法,那就是上访。
几十号人挤在李艳华家的小客厅里,悄声谋划着方案实施的细节。
李艳华最讨厌乡里面的那帮人,尤其是那位走到哪端到哪儿的刘主任,说三句话就要跟着拍两次桌子。
“我决定好了,就是要上访,总要有人给咱们一个说法吧,咱们都是农民,不让咱们搞养殖也是要种地的,谁有功夫天天跟着他们耗时间。关键是就算拆迁,那也得按规矩办事,不好好谈补偿,休想我们搬走,他们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任务了,咱们的损失谁来补偿。”
她双手一拍,摊开问屋子里的人,“你们谁跟我一起,咱们一起去,上回那个杨家的事情不就是大家伙一起给办成了,咱们一块去,一个人代表的就是一家子人,我就不相信咱们政府这么不顾老百姓的死活,真就不管这事儿。”
魏彦彩是个有主意的,跟魏彦山对视一眼,互相点了点头,“行,到时候我和彦山跟你一起去。”
一旁养猪场的郑老太,一把老骨头也撑着站起来,“算我一个,我就拼了握着一把老骨头也要求个说法。我养猪大半辈子了,还没遇见过这种事儿呢。太欺负人了!”
一旁的王叔家里是养羊的,靠的就是圈养加散养,现在既不让放养说是随地都是羊屎蛋子污染环境,又不让圈养说是定点养殖导致空气质量不好,也污染土地,合着道理都让他们占去了,这不是诚心不让人过日子吗。
他衣着朴素,身上是还没有换下的放羊服,破了的口子一个接一个,能看出是很节俭的一个人,他说:“要是我在农村都没法放羊放牛,那我为啥要在农村呢,这到底是搞改革该是搞老百姓。改政策不都是希望咱们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吗,若是越改越回去了,那这意义是啥啊。是我老了,我不懂什么污染环保啥的,可我不是傻子啊,日子过不过的下去,我还是会判断的。我也得去问问,究竟为了啥。”
在大家均表了态之后,从屋外又进来一人,他进了院子便喊人,将大家伙吓了一跳,还以为谁走了风声要来抓他们。
待看清来人,李艳华锤了他两拳,“要吓死人啊你,叫那么大声生怕人听不见啊。”
男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,而后才掀开门帘进了屋,他行色匆匆气喘吁吁,好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,这才压低声音道:“哎,我就猜到你们都在这呢。我去乡里面拿快递听到个消息呢。”
他面色严峻,郑老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“咋啦。”
男人喘匀了气,这才缓缓开口:“我听前头进货的人说,城里面凉清村那边有人上访,动静太大,还没出发就被人拦住了,这帮人根本都没进省会就被半路截回来了。”
闻言,李艳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“动作这么快呢?那这估计没跑了,准是乡里面的人没按规矩办事儿,咱们更得去了。说好了,大家回去都别声张啊,未免出意外,咱们明天早上点就出发,去省会,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”
魏彦彩赞同,“行。”
就在大家没有点头答应的时候,王叔突然打断,“等等,彦山闺女之前不是学法律吗,之前村里面出的那俩案子这孩子可是出了不少力,人家好歹是大学生,肯定知道怎么做合法合规管用啊。咱们别头一热一头雾水就动身,到了省会咱们找谁去啊,总不会找省政府吧,那估计到那咱们连门都进不去就被赶出来了,咱们做事情有勇气是好的,但也得有勇有谋啊。”
魏彦山闻言眉心微跳,他不确定地问;“叔儿啊,您的意思是?”
李艳华直接抢答:“哎呀彦山你怎么到紧要关头反而跟不上呢,当然是让你闺女给咱们当军师啊,省的咱们白跑一趟,像个无头苍蝇啊。”
魏彦山沉默不语,李艳华看他不说话猜测到,“彦山,你不会是不想让你闺女帮这个忙吧。”
还真被对方说中了,虽说魏晓雅带头帮村子解决了王来友和杨景元两个案子,可做父母的实在不想让闺女再抛头露面。信访的事情在乡下人的眼中,就好比学生在学校越过班主任直接向校长打小报告,提起来反面印象往往大于正面印象。
不管怎么样,魏彦山都不愿意让闺女再趟这趟浑水。
“艳华啊,这事儿非得让她参与不行吗?”
“彦山啊,都这种时候了,你还顾虑什么呢,咱们是让孩子给出出主意,至于为什么这还用我跟你说吗?”
魏彦山自是知道其中的道理的,只是一时之间无法给出一个判断来。
李艳华看他犹豫不决,干脆转移了目标,“彦彩姐姐,彦山拿不定主意,您比他大,您说说怎么样。”
魏彦彩抱臂坐在一旁,眉头紧锁,她心眼儿透彻自是明白自家弟弟的心思,得了召唤便也给出建议,“艳华说的这事儿也不是没有道理,只是这事情毕竟不是玩笑,咱们在村里待了一辈子,深一脚浅一脚就这么过来了,可雅雅她要不要卷进来,还是问问孩子的意见比较好。”
李艳华男人是个好说话的,屋内气氛有些微妙,便主动打破,“艳华,人彦彩姐姐说的也没错,让彦山回去问问再说吧。”
李艳华嗔了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