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嘉禾忍俊不禁,她不由张嘴咬了他一下,笑道:“瞎说什么。”
她还不至于觉得他要害她。
杨昪伸手拢住她的长发,把她拥在怀里,渐渐放匀了呼吸。
转眼除夕将至。
往年离除夕还有三四日的时候,各族使臣都会抵达长安,休整一番,准备正月初一的大朝会。可这会儿都腊月廿八了,南蛮使臣早已经到了好几天,北戎使臣却还连个影儿都没见着,事先也没有任何说明,实在是有些稀奇。
众人猜测,是不是年中与大魏的那次冲突,导致北戎不愿意来大魏了。其实北戎臣服于大魏也就这几年的事,他们蛮族突然恢复野性,懒得来长安朝拜,都可以理解。但当时北戎可是又败了。而且是在秦王并未出手的情况下,就败给了大魏边军。
他们怎么敢说不来就不来?
朝廷在从北戎到长安的官道上都安排了人手,盯着北戎人的动静,随时回来汇报。
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。
正月初一,大朝会如期举办完毕,只是朝廷撤去了北戎人的席位。
邵煜、张羡之在临街的酒楼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,下午时一边品茗,一边看着长安街上的热闹景象。
这次他们约出来时比较谨慎,没有被王桓发现,要不然恐怕那王桓又要凑上来。
邵煜与张羡之都想不明白,王桓都考中解元了,还是太后的亲弟弟,为什么还要与他们凑近乎?犯得着吗?
虽说那王桓解元的水平的确有点……一言难尽。
这段日子,他在他们学舍做的章并不算特别出彩,想来当初被点为解元,有一定的运气成分。这也正常,说不定,当初的考题,正好就是他擅长的。
可能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水平不算特别好的,才放低身段来与他们交好的吧。
两人难得单独聚会,他们很快就把王桓抛在脑后,专心看起街上的百姓。元日正是热闹,百姓们戴上各式各样的鬼怪面具,敲锣打鼓,边跳边唱地从大
街上走过。
张羡之瞧见一个特别好笑的面具,抬起头正想让邵煜也看时,目光扫过邵煜盯着窗外的半边侧脸,微怔了一下。
早些年,在他的祖父还没有被先帝贬去蜀地的时候,他还是尊贵的当朝相公长孙,张府郎君。参宴时,总会被旁人打趣,说他生得眉清目秀,几乎可以扮作娇娘子。
可他现在看邵煜的侧脸,也觉得他脸部线条柔和得不像话,比他还清秀,比他还像个小娘子!
张羡之忍不住目光下滑,又看见邵煜脖子上的喉结,他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羡之兄看我做什么?”邵煜察觉到张羡之的视线,有些奇怪地看向他。
张羡之笑了笑,抬起下巴朝他示意:“你看那个人——”
“朝廷急报!闲人退避——”
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正在跳舞的百姓们顿时惊慌起来,先于传令官开路的卫士们将百姓赶到路边,露出中间宽敞的大道,转瞬间,众人就看见传令官一手高举奏报,一手握着缰绳,纵马从眼前飞过。
邵煜一愣,下意识看向张羡之:“这是出什么事了?”
张羡之摇了摇头:“等晚些时候或者明天吧,或许我们就能听到消息了。”
……
雍州大雪,四日未停,城中屋舍倒塌,冻死冻伤者已有数百人。
在传令官的消息抵达皇宫之前,是安亲王先来蓬莱殿求见郑嘉禾,告诉了她这个消息。
雍州是安亲王的封地,因此他可能对雍州的事更为熟知。但不论如何,似这种突如其来的灾情,地方官员都应该及时向朝廷上报,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应该是朝廷,而不是由安亲王来告诉她。
郑嘉禾盯着安亲王,语调冷硬:“有人瞒报了。”
安亲王道:“臣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。雍州刺史确实处置不当……他是前两年才上任的,没遇见过这种事,一开始有些疏忽……”
郑嘉禾拧起眉头。
安亲王道:“臣已经去信给刺史,依照十几年前那次雪灾的经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