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等邱朗朗理清乱成一团的思绪,一辆黄绿色出租车从市区方向驶来。
“走了。”裘力起身,行至后厨门口,掀开棉帘同老板娘打招呼告辞。
邱朗朗不禁微微讶然。裘力认识这个老板娘?
上车后,司机没有掉头,而是朝市区相反的方向开去。
邱朗朗看一眼裘力,没有发问,默默留意前方的蓝色路牌。
他脑子里不断回放过往,以及这段时间以来裘力、爷爷还有齐姑姑等人交谈的只言片语。
爷爷当年打算退休时,伯父和父亲俩人一同挑起大梁。裘旺西脑子灵光,果断决绝,主抓生产和销售,而裘望东沉稳内敛,负责行政后勤和一些事务性工作。
求胜一路从小煤窑成长为集团公司,发展得很好。
裘力初三那年,春节前夕,裘旺西查出胰腺癌,病情迅速恶化,靠昂贵的靶向药延续生命,但再也没能走出医院。
同年,裘耀祖高中毕业,没考上大学,正式入职求胜。
印象里,大伯带了他三两年后,慢慢淡出,进入到半退休状态。
邱朗朗皱着眉在心里默默计算:所以,大致是从他溺水前后,裘耀祖开始掌管求胜,至今已将近十年......
这些年里,发生了什么让裘耀祖和裘力这么水火不容?
又是什么事情致使裘力需要时刻提防自己的行程?
刚刚在面馆里,他甚至是一直等到裘耀祖的车离开才出发。
邱朗朗咽了咽喉咙,越想越忧心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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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租车一路向北,经过马场,在一个狭窄的岔路口停下。
裘力和司机谈好额外费用,让他在这里等他们回来,随后,他领着邱朗朗走上一条上山的小路。
邱朗朗有些不明所以,但他什么也没问,紧紧跟在裘力身后。
雪后湿滑,爬得艰难。
上行数百米后,裘力朝后面伸出手,邱朗朗大口喘着气,犹豫片刻,握上那只干燥温暖的手掌。
彻骨的寒风仿佛在他们双手交握的瞬间和煦下来,连呼吸都变得无比顺畅。邱朗朗没忍住,悄悄用拇指在裘力的手背上摩挲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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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山腰有个小木亭子,像是农人歇脚的地方,从亭子的位置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。
天空湛蓝高远,洁白的雪遮去了所有陈旧和混乱。
裘力用脚扫了扫地面,拨开羊粪球球,把邱朗朗护在身边。他站定环视四周,半晌后问:“以前来过这边吗?”
邱朗朗想了想:“嗯,小时候去过马场。”他迟疑地转了半圈,“好像......哪里不太一样了。”
裘力点点头,抬臂指向不远处:“那一带之前叫‘骆驼岭’,马场以前就在骆驼岭阳坡,现在马场只剩下个地名了。”
“啊!”邱朗朗想起来了,骆驼岭原本是两座相连的山,是以得名,他惊讶转头,“怎么就只剩一个山头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