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时分,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之上。蔚蓝色的天境下一丝白云也没有。顾平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,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想朝沙漠之中走去,还没等他出了镇,几个男人拦住了他。
“卖了条蛇啊?小子,赚了多少钱?” 站在前面的男人穿着身短打,□□出的隆起肌肉十分有劲,他的脸上满是横肉,看上去格外的吓人:“借来给哥儿几个花花,如何?”
“......” 顾平咬咬牙,把身上仅有的几十钱都掏出来了,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。大汉一把夺过,掂了掂,脸上露出点笑容:“小东西,算你识相。”
顾平还没松口气,却又听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过来谄媚地说道:“爷,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好东西。”
“是吗?搜他身。” 大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兴头上来了,露出来个残忍的笑容。顾平心里一惊,看着不怀好意的几个男人,他狠狠地把手里的红草根砸了过去,然后转身就跑。他浑身上下除了那枚玉珏以外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,少年咬紧了唇,扭头往镇子的中心跑去。那里还聚集着之前没有散去的人,只要两三个人就能替他解围。顾平饥肠辘辘,日头晒的他头晕眼花,后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。顾平慌不择路,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本能地想往药堂的方向跑,临了他却突然拐了步伐。
他不常来镇上,除了药堂的老头以外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有玉珏。这场祸事因谁而起,自然不作他想。
顾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,他眼前直冒白光,动作也越来越迟缓。只一瞬的功夫就被后面的几个大汉赶上了,为首的高个男人一拳将他掼倒在地上,接着便是狠狠一脚跺在少年身上。他恶声骂道:“□□你娘的,哪里来的小杂碎!敢这样耍你爷爷我!”
壮汉伸手,一把拽过少年的衣领将他拖了过来,提拳又给了几下子。这样的经历,在过去是家常便饭。顾平不言不语,咬紧牙关弓起身子任他打骂,只要不打死了,他躺上一会儿也值了。那枚玉珏被他趁乱塞进了嘴里,只要他不张嘴就不会露馅。
身上很疼,似乎还断了骨头。瘦削的少年被打的只能闷声吸气。他睁不开眼睛,却知道周围都是人。那些人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场大戏,时不时还有老妇和无畏的年轻人出声要壮汉们打哪里。
几个男人似乎找到了表演的场所,下手轻了一点,却有更多种方式来折磨少年了。
“小子,要是你敢效狗样钻你爷爷的裤裆,我就把钱和药都还给你!”为首的男人嬉笑了一声,要少年做狗状钻过他的裤裆。他扎了个马步,胯1下留了个不大不小的空档,刚够一人钻过。其他人见状,也纷纷效仿,更是美其名曰:洗晦气。
四周的人,纷纷叫起了好。
没有钱没关系,还可以再赚。如果没了药......
顾平闭上了眼睛,他认命了。他缓缓地跪了下来,双手撑地,垂下了头颅。
日头正亮,照的周围一切仿佛都化作了白光,地上被热气蒸腾,氤氲出扭曲的光景。顾平很饿,很累。他低着头,缓缓膝行向前。
恍惚间,他感觉自己变成了那条被柴刀打断脊梁骨的蛇。被一只手狠狠捏着,再也挣扎不能,只好等着被剥皮拆骨。
陆沉,这就是.......你说的要我好好走下去吗?
顾平睁大了双眼,看着从鼻尖上滴落下来的汗水,他一步一步向前爬过去,钻过了第一个人的裤裆,第二个、第三个。总共五个人,他从头爬到了尾。
土块与石子划破了少年的手掌,血液和着他所剩无几的尊严融在了一起,落到了地上。
所幸几个大汉良心还未全泯,将一包药和零星几个铜钱施舍般扔到了少年的脸边,啐了一口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。围观的人见乐子走了,也只好走了。这样晒的天气,谁也不愿意在街上多待。
顾平躺在镇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面上,怀里抱着那包药,双目无神地看着蓝清清的天空。清白的太阳照的他无处遁形,强撑起身体走到街旁阴影处,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。太累了,他咳嗽了起来,肋骨连着脏器钝钝的疼痛着。
差不多缓了半晌,顾平才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。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,从嘴里仔细地掏出块小玉珏,宝贝似的重新穿好绳子,塞进衣服里。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,提上药,佝偻着背走出了镇子。
他走后不久,刚才那阴影处便落下两个人来。身着锦缎衣裳的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:“他就是当年那件事遗留下来的孩子?”
男人身后另一个黑衣长随道:“确是无误。”
“倒也是个苦命的。” 锦衣公子摩挲着手中温凉的扇骨,问道:“我怎么听说,陆沉在这小子这里?”
“这消息是红三娘高价卖出来的,应是无错的。” 长随恭声道。
“陆沉,也是有好久没见了。” 男人笑了起来:“去会会旧友如何?”
“可是太子那里该如何交代?” 长随皱紧了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