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下递上信,向臣聿拆开看了一眼,脸色便逐渐冷了下来,怒声道:
“岂有此理,竟然有人敢掳西国的永乐公主,这把我们皇家威严置于何地?”
“来人,速快马加鞭把此事告诉父皇,另外集结一支队伍去寻永乐公主!”
“本殿下随你们一起前去,本殿下倒是想看见是何人掳走阿姐!”
“是,殿下!”士兵领命退下。
迟非晚心里有一瞬的慌乱,想都没想就开口: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
“非晚姐,你还是留下照顾段大哥吧,我带人去寻阿姐就行。”向臣聿没想到她自告奋勇,愣了一瞬道。
迟非晚默了几瞬,仍是坚持:“枝枝也去了生死谷,我也很担心她。”
“那段大哥……”向臣聿有些难乎为情。
段亦安的伤口痊愈得差不多了,长途跋涉不是问题。
可迟非晚心里有些抗拒与他同行,拒绝的话滚到嘴边,便听到段亦安低低道:“晚晚,我与你同去。”
迟非晚脸色明显沉了下来,碍于向臣聿在场,唇角还是挽起一丝笑意,“你觉得呢?”
向臣聿:“既如此,那便一起去吧。”
翌日一早,他们便出发。
向臣聿骑马走在前面,段亦安与迟非晚坐在马车里。
自从迟非晚恢复记忆后,便佯装无事发生,继续与段亦安像往常一样相处。
可她发现越刻意,心里就越不舒服。
她没办法对着欺骗自己的男人嬉皮笑脸。
倏忽间,段亦安倒了一杯茶递到她唇边,“晚晚渴了吧?喝点水。”
迟非晚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,“我不渴。”
段亦安墨眸隐晦不明,握着茶盏的指骨微微泛白,随后淡淡一笑:“晚晚何时想喝,便告诉夫君。”
“我自己有手。”迟非晚轻哂。
她是一刻都不想装了。
只想孤身一人去找枝枝与月月。
思及此,迟非晚轻撩眼皮,嗓音淡如寒潭,“我尚未成婚,哪来的夫君?”
段亦安眸底泄出一片晦涩,喉结微滚,把酸涩压了下去,指骨不由收紧。
“啪”的一声,他手上的茶盏已成碎片,鲜血争先恐后流出。
迟非晚神色没有一丝怜悯之意,不悦地皱眉,字字泣血:
“段亦安,你见我失忆,欺我瞒我,更是让我没了清白,失去了孩子,桩桩件件都是导致我伤痕累累的证据。”
“我没办法再与你逢场作戏,每次喊你夫君,我都心生厌恶,你的伤口愈合缓慢是我对你的报复。”
“人要具有翻篇的能力,我与你不过是大梦一场,现在如梦初醒,一切都该回归正轨了。”
丢下这番话,迟非晚眸里更是不见一丝留恋,更多的是冷漠。
恨吗?大抵是恨的。
只不过是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罢了。
段亦安的眸里有化不开的忧伤,背脊微弯,双眸猩红地凝着她,“晚晚,自你恢复记忆起,就在计划离开我了?”
他服下鹿活草醒来时,便发现她不妥了。
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都会被他捕捉进眸底。
他也知道是她施针让自己伤口愈合缓慢。
可他不怪她,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。
是他先撒了谎,是他让她受尽了苦楚。
亦是他害她失去了孩子。
迟非晚语气没有半点波澜,“是。”
“晚晚,我自知罪无可恕,我把这条命赔给你,好不好?”
段亦安一双隐晦的眼眸染上猩红,双膝跪在了她的面前,眸底一片悲凉。
迟非晚掀眸觑他一眼,表情丝毫未变,“山鸟与鱼不同路,从此山水不相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