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桂花味的香露?哎哟真是不巧,店里的货都被一个大户包圆了,现在是一瓶也没有了。” “倒是有其他香味的,公子夫人要不要看看?”老板娘身着绸缎,言行间尽显干练模样。 居然卖完了? “要不,去别家看看?”许有仪提议。 “别家也不会有的。之前也有人问,我都派小二去其他家问过了,都没有。”老板娘肯定的道:“听说是拿来在今晚的观月使者演出上用的,市面上的都被买走了,不可能还有剩下的。” “那,什么时候才能再有?”穆无忧问。 “这可不好说,这东西用的是外国的手艺,那些人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,别说作坊大门了,几里外都恨不得把人撵干净呢。就那么几个人,出货慢得很。” “不过今年桂花开得好,应该还有一批货,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。要不公子留个地址,交个定金,等有货了我让小二给府上送过去。”老板娘拿出一个本子,“看看,定桂花香露的人可多,再犹豫,就是交了定金也不一定能排上呢。” “交了定金却没排上的话,定金退吗?”许有仪问。 “自然是退的,我家店在这条街开了几十年了,从我爷爷那辈儿就在这里了,街坊邻居谁不认识我?夫人尽管把心搁在肚子里。” 许有仪这才不再犹豫,穆无忧便报了地址交了定金。 老板娘一一记下收好,又把本子交给穆无忧让其确认,待其点头,这才笑呵呵收好银钱,拿了一个玫红的瓷瓶出来,“我这里还有玫瑰香露,也是很受欢迎的一款,公子要不要给夫人带一瓶先用着?” 一瓶香露也就50毫升的样子,要3两银子,抵得上前世50元了,就算是许有仪自己也是老板,此时仍不免心肝肉痛,哪里还敢再要,摇头就要拒绝。 穆无忧却拿起瓷瓶不舍得放下,“这个价格倒也还行,就给娘子带一瓶吧,权当中秋礼物了。” 许有仪坚决拒绝,她已经定了桂花香露,玫瑰的就算了,“倒是可以给穆姐姐带一瓶,她也许会喜欢。” 穆无忧想到厨房时阿姐的话,忍不住点头,差点又忘了。便让老板娘把这瓶包起来,临付账时,叹了口气,又要了一瓶, “杨伯父对我照顾颇多,也该给表妹带一瓶。” 老板娘欢天喜地的亲自把香露包好,又问是自己带着,还是她派人送去府上。 穆无忧看着这小小的瓶子,拒绝了送货上门的要求,自己收在怀里。 老板娘便双手奉上香露,又叮嘱说要注意密封,小心火烛,这香露遇火即,烧的飞快,偏偏还不易保存,只要没有密封,没几天就只剩个底子了。 穆无忧认真记下所有要点,带着许有仪出门。走到门口,却停了脚步。 “娘子在此稍等片刻,我去去就来。” 不等许有仪发问,就一个窜身上了房顶,消失在许有仪的视线中。 会上天了不起啊,许有仪腹诽,却也只能老实等着,靠在香铺门口的廊柱上,抬头望天,胡思乱想。 香露果然还是酒精啊,她暗自叹息,只恨自己不是高中穿越,工作了几年后,满脑子只剩下trl 与trl v,以及打印机故障处理办法,整个人与废物无异,别说造酒精了,造酒都难。 如今错失发财良机,除了捶胸顿足竟无任何办法。 果然到用时方恨少,下辈子一定好好学习,挣它一个小目标。 这辈子就算了,她已经是咸鱼一条了。 一股浓郁的桂花香蓦的闯入许有仪的鼻腔。 穆无忧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枝桂花,香气袭人。 “说好了今日要给娘子买香露,虽然付了定金,却不知何时才能到手,到底算是食言。所幸刚才路上看到一树桂花开的极好,这就过去挑了开的最盛的一枝采来送你,就当赔罪吧。” 许有仪又惊又喜,捂着嘴楞在原地,一时间竟都说不话出来。 “娘子不喜欢吗?”穆无忧收回手。 “怎么会,我只是没想到……我真的很喜欢,谢谢。”许有仪一把夺过桂花,心中翻滚着难以言说的情绪,穆无忧,其实是个挺好的人吧。 穆无忧笑眯了眼。 “天色不早了,观月使者那边的表演就要开始了,这可是今晚的重头戏,我们快去吧。” “好。” …… 观月使者的场地,许有仪之前去过了,当时已经被它的高大精美小小震撼了一波,不过一天故地重游,又被震撼了一次。 <
> 台子扩大了,比之前至少宽了一丈,两侧还筑起高台,上面摆放了桌椅点心等物。 表演尚未开始,台前却已经很难挪步了。 台子是建在一个十字路口处的,虽然不是主干道,但也宽敞得很,路两旁少有临街店铺,是店铺的后门位置。 看得出来京城府尹对这类活动也有一定经验,没有选择人员流动大的街道,舞台甚至背靠一个街道建立,只留了三个出入口,直接封死了一个方向的人流。 但他低估了松韵先生的号召力,也低估了龙虎大比军士的影响力,更别提还有为了看明年龙虎大比而提前抵京占位的人。 人太多了。 人群如沙丁鱼罐头般拥挤成一团,所有人都在拼命往舞台方向挤,单独的人就如同小舟一般,除了顺着人流行走,竟别无他法。 叫嚷声此起彼伏,但此处人声鼎沸,稍微离得远一些,就再也听不到别人说了什么,只能用更大的声音讲话,更加剧了此处的嘈杂。 许有仪远远的就看到了高耸的明月,以及飘扬的“观月使者”旗帜,她在穆无忧的保护下仍能一步步靠近舞台,甚至偶尔和周围人还有一些空隙。 但她不敢再往里面走了。 一股恐慌正从心头浮起,越来越大。 “我们不去了,赶快离开这里吧。”许有仪揪着穆无忧的上衣大声道。 “你说什么?”穆无忧没听清,他正专注于开路和保护,若不是许有仪拽着他的衣襟,他甚至没注意到许有仪说了话。 许有仪更害怕了。 她踮起脚尖,抓着穆无忧的肩膀把他按低,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:“我说,我们现在就走,离开这里!” “我能带你进去!”穆无忧同样大声回复,他以为许有仪担心进不去。 许有仪摇头,目光坚决,用更大的声音回答,“不看了,立刻走!” 穆无忧没有坚持,护着许有仪逆人流而上,所幸他们本来也没有太深入中心,再加上穆无忧孔武有力,一番推挤之后,两人成功脱离人群,来到相对空旷的街上。 “这下出来,再想进去就难了。”穆无忧找了个角落,背对着让许有仪整理衣服。 “进不去就不去了吧,我也不是很好奇。”许有仪整理发型,发现掉了一个簪子,遗憾的同时,又忍不住庆幸,簪子掉就掉吧,人没事就行。 她拍拍穆无忧,示意自己好了。 穆无忧回头,一眼就看到她头上少了一个簪子,“这是,刚才挤掉了?” 许有仪点头。 “不妨事,我看那边有卖发簪的,我再给娘子买一支配上吧。” 许有仪摇头,她头上好几个簪子呢,少一个也没什么,比起首饰,她更想赶紧离开这里。 “我们还是赶紧走吧,这里人太多了,我有点害怕。” “每到过节,全国都会有人往京城来游玩,人多很正常。”穆无忧道,突然想起许有仪从小在边城长大,可能没见过这么多人,于是轻声安慰道:“娘子不必害怕,大家也只是凑热闹罢了。” “若实在不喜欢,我们去其他地方游玩也是一样的。我听同僚说,醉仙楼那边可以对诗赠酒,静心茶坊那里也设了棋局邀请人对弈做赌,俱是有趣的很,我们去那里转转吧。” 说着,穆无忧就要牵着许有仪离开,怎料却受到了抗拒。 “还有何事?” 许有仪在纠结,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。事情毕竟没有发生,京城的人听起来也很有经验的样子。 但是脑中不断重复着前世的种种惨剧,那是最窒息与无助的死亡…… “我担心会出事。”她还是决定把猜测说出来,见穆无忧面露震惊与怀疑,本着说都说了的想法,她毫无保留全盘托出,只是把一切推到小时候看到的一本上。 “当时里描写的就类似今天的情况,人员太多,前面出不去,后面拼命挤,夹在中间的人动弹不得,甚至会被活活挤死。” “不止如此,那么多人拥挤在一起,很多人甚至脚都难以沾地,一旦失去平衡跌倒,旁边的人根本无法躲闪,跌倒的人只会被活活踩死,若是牵扯了其他人,众人一同跌倒,也只会是更大的惨剧。” “我刚才在里面,突然就想到了那本里的事情,实在害怕,这才坚持出来。” “舞台的情况和中描写有几分相像?”穆无忧严肃起来。 “至少八九分相像。”许有仪回想前世看到的视频。 “这么多!”穆无忧悚然,随后把许有仪拉到街边的一个二层饭馆,此时不是
饭点,人还不多。 “你在这里点些吃的等着,我去去就来。”他取下腰间荷包递给许有仪。 “你要去哪?你一个人没有用的!”许有仪忙拉住了他。 “府尹也在那里,只有他能调动衙役甚至请城卫军帮助。”穆无忧拍拍许有仪的手臂,“娘子不用担心,我从房顶走。” 差点忘了他能飞檐走壁。 许有仪这才安了心,松手放他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