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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救

承箴抬起头,看着屋顶,忽然笑了:“那里,曾经挂着一块匾额。是我……是苏王爷亲笔所题,上:勇先仁义。因为他曾经是一等公、后由袭爵赠王,是大名鼎鼎的仁义王。” 肖瑞声和画声怔怔的听着。 承箴指着一根梁柱旁边,轻描淡写的语气:“那里,当年置了个花瓶,是苏王爷赴东南沿海赈济饥荒的时候,当地的百姓因感恩而烧制、赠送。不值钱,却是苏王最爱,把它摆在最醒目的位置。” 承箴指向堂屋通往后房的侧门:“那里,曾经挂着一面绣帘,是纪……是我娘亲自绣的。我娘出身江南名贾之家,祖承惊世绣技,又是苏王妃的闺中密友,所以王府上下,无处不见她的手绣珍宝。” 承箴忽然笑了起来,看向肖瑞声:“肖管家,你一定奇怪,当年苏王府被攻陷的时候,我还没有出生,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。” 肖瑞声想了想,颇动容:“是纪参军讲述?” 承箴笑着点头,泪水无声滑落:“是、是、是。这堂屋,不,这整间苏王府,我和静水都知道,知道的一清二楚。 我和她就是听着这些旧事长大,背颂着关于这王府的每一砖、每一瓦、每一棵树。 我和她都立誓,早晚有一天会回来,会站在这里,会把从这里失掉的每一样东西都拿回来!可是……拿不回苏府上下,一百一十二条人命。” “承箴少爷,无论如何,仁义王爷他……” 承箴大笑打断:“仁义王?落难的时候,当初他救过的那些百姓,没一人再肯帮他,再肯施舍一粥、一饭。 苏王妃,名门闺秀?逃难的时候她不能哭,因为一哭就会被新军们发现,那样就会害死她肚子里、王爷唯一的血脉。肖管家、画声,你们先下去吧,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儿。” 肖瑞声和画声对视一眼,也只有无奈和心疼,点了点头:“好,呆会儿您累了,就去东厢,那边儿的卧房是小姐常年都喊人收拾着的,干净。” 说完,带着画声离开。 承箴一个人留在堂屋,直到听不见肖瑞声和画声的脚步,方才轻声的:“静水,我回来了。” 夜终究会过去,黎明终究到来。 清晨,西煌某处一间简陋的农家小院。 “娘,对不起,我把承箴丢了,对不起,对不起,陆子漓说他……他……还有倾世……”暖炕上的静水紧闭着眼睛,大概是又做了恶梦。 嘴里一直跟娘说着对不起,即使是睡着,脸上的慌张仍旧显露无疑,忽地就掀了被子瞪大眼睛坐直了,汗水渗湿了干净柔软的亵衣,长发绞着,略显凌乱。 谢阿柔坐在炕沿上,一手端着药碗,一手拍了拍静水的脸颊:“小丫头,情郎哥哥倒是不少,承箴是哪个,倾世又是哪个?来吧,先把药喝了再说,有什么情话也得活着才说得出口。” 大概是睡得多了,静水的眼前像是蒙了层薄雾,用力拭了才又现出清醒,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姐姐是谢阿柔,这已经是她被救的第八天了。 那晚扎马驿站的人像天兵天将一样出现,带着她和陆子漓离开了那片恐怖的戈壁,却也不回驿站,反倒是藏在了这间不知道是哪里的小院里养伤。 前三天她基本都在沉睡、恶梦、清醒、喝药中渡过。 而刚开始的时候,陆子漓的情况也很不好,伤口发炎、化脓,高烧不退。 好在戈壁之上静水对他进行的简单救治多少也起了些作用,再加上扎马驿站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禁药盘尼西林,又“请”西洋大夫来照顾。 所以四天前终于有了起色,至少在静水握着他手的时候,指间能感觉到他的回应。 确定他会没事之后,静水心里悬着那根支撑稍固定了些,可情绪一放松,身体倒不行了。 多日来的奔波劳顿及大难不死让她感到心力交瘁,尤其带给她巨大压力的又正是她自己的感情。 从小到大她都是跟承箴在一起的,两家的渊源太深,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承箴的,不论是感情还是身体,除非……承箴不要她。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,她竟有了另一个牵挂,而这个牵挂是近乎于千万不该万不该的存在。 回到金京之后该怎么办?陆子漓此行来西煌的目的没有达成,他还会不会如约放了倾世?她又怎么去面对承箴? 听着谢阿柔半打趣的问着自己“有几个情哥哥”的问题,静水恨不得再次睡过去算了,最好长睡不起,这样就不用再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难堪。 “妹子,你那个陆少爷今儿可是清醒了,你倒还赖在床上,不去看一眼?”谢阿柔见静水苍白的脸颊起了红晕,便知道她

心里的害羞。 “他醒了?”静水怔了怔,问着:“不是刚吃了药睡下,是又疼了吗?” “他可是都躺了七八天了,要是再天天睡着就出问题了。”谢阿柔好笑的回答,“怎么,眼瞧着他伤没事儿了,你倒又不积极了,是谁茶不思饭不想来着,还不快去。” 静水这才回过神,终于明白了谢阿柔说的是“他清醒了”,心里竟立刻慌乱了起来,坐起身,也不顾着还有些头晕,低头胡乱穿好了绣鞋就往外冲。 谢阿柔端着药碗并不阻拦,只觉心里很复杂的滋味,她自己明白,这滋味或许叫羡慕吧。 陆子漓醒了好一会儿了,而他每次醒来的第一句话都会是“静水呢?”、“她吃饭了吗?”、“身上擦破的口子好了吗?” 就在刚才,在得知静水还在隔壁睡着之后,他试图起身,可洋大夫在他手臂上打着吊瓶输液还没完,也禁止他动免得牵扯了伤口。 看得出,陆子漓的一颗心都吊在静水的身上,至少目前是吊着的。 可让谢阿柔这般羡慕的,却并非源于陆子漓是个那般出色的男人,而是静水有着喜欢一个人的能力,而她……早就没了。 此刻的陆子漓刚刚输完了那一整瓶液体,因为躺得太久了,头又昏又胀,肩下的伤还好,后背上仍旧疼的火烧火燎。 他从小就在江湖上历炼,大风大浪也尝过一些,不过这次的凶险的确也是绝无仅有的。 好在静水也没事,不然一切的安排就都失了意义。 正想着,房门“嘭”的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,披散着长发、穿着亵衣站在那里的,不是静水又会是谁。 七天七夜而已,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七年。 当日在火车站上的詹姆斯被阿远打死,这个事件可以说是让急于在西煌上位的陈志诚吃不了兜着走,他当然不能善罢甘休,找不出替罪羊,就等于是断了跟西洋人的军火路。 他不能吃这个大亏,多日来大肆搜捕陆子漓等人却一无所获。 那场大爆炸更是让陈志诚毫无调查的头絮。 程修明等人逃过一劫,这会儿恐怕早就到了金京。 陆子漓清醒之后就立即请扎马驿站的人帮忙给陆家用暗语发了电报,免得陆元胜自乱阵脚。 静水看着陆子漓,他的脸颊消瘦了许多,眉目间的轮廓愈发清晰,眼底有着淡青的暗影,眸间的自信神采却一点没有消失,反而因为环境的恶劣更多了份坚决与笃定。 陆子漓看着静水,她关了门,一步步走近了。 应是刚睡饱,周身散发着朦胧臃懒的香气,眼睛极专注的审视着他,带着不敢确信的紧张神情,似乎怕极一眨眼,他就能消失了一般。 这神态让陆子漓心里很是惬意了下,朝着静水伸出手,也不需要再说什么话,就只是握住了她的纤软,温温的、柔若无骨。 “还疼吗?”静水问着,明知道这会是个肯定的答案。 陆子漓笑着摇了摇头。 “我真傻,怎么会不疼。”静水自言自语又否定了自己。 她极少有这样的失态和语无伦次,她的淡定柔和在面对陆子漓的时候总是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陆子漓却不忍心她这样,轻声安慰着:“没事,有个很聪明的姑娘在戈壁上帮我取了子弹、止了血,我怎么会有事呢?” “那个姑娘很笨,她会的也只有这些。” “她会的足够让我活下来。”陆子漓略侧活动了下,他不能平躺、也不能靠坐,就只有侧身倚着棉垫靠着,时间久了身子也酸软了大半。 “你别用力,我来扶你。”静水急忙探身,一手扶着陆子漓的脖颈处,一手扶向他腰间。 她只想着要怎样用力才会不碰到陆子漓的伤口,根本没意识到他的上身还没穿衣服,只有伤口处覆了纱布而已。 帮他调整好姿势,手又本能的探向他额头,停了下,指间所触及到的温度是正常的,脸上神情便放松了些许,刚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忽然意识到陆子漓的脸颊已经近在咫尺。 下意识惊呼了声:“呀!” 尾音还没落,腰间一紧,陆子漓竟已经捞上了她的半个身子,紧紧的拥住了她。 “你疯了!小心伤口!”静水又急又气。 “别动,别挣,你不动,我就不会疼。”陆子漓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,叹息着:“我很想你,静水。前几天实在是动弹不得,现在……让我抱抱你。” 我很想你,静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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